第32章 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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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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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用的飛行組比原來運送隋炘他們這一批的交通機性能高出很多，沒換飛行組，你以為天璽可以提前在隋炘預判的時間內到達深紅區並且攔截那些紅眼的人？
所以這次回去也很快。
一天半的時間就到了。
飛機上的人從未覺得時間如此難熬，主要是本來就擔心自己的前途命運，結果某個病員吃了睡，睡了吃，一天頓頓沒落下，有時候睡醒了沒趕上飯點她也會要點吃的，搞到後面——其他人的夥食不夠了。
救命，誰懂啊？
出來一趟，沒趕上絕命危機，也沒被敵人斷糧，他們還是挨餓了！
“M城到了。”
眾人往下看去，作為離開M城許久的這些變異人，他們的心情是覆雜的。
M城曾經在百年前是沿海地區二線城市，常住人口五六百萬，後來災難降臨，因為各種各樣連續的風波動亂，氣候帶來的各種災害，原以為極端強大的人類世界最終在大自然面前遭遇了重創，諸多小城市開始衰敗，被可怕的生物占據，最後人類群體不約而同龜縮在強大一些的城市之中。
M城就是東亞沿海地區的集合地，在聯邦的地域轄制上位列第三檔城市，現在有八百萬多人口。
三檔城市其實很分明。
第一檔，神耀之都努爾維斯這些號稱五都之地的巨城，人口基數過億，五大聯邦軍體鎮守，而五都各有象征圖騰：鯨、鯤、巨鷺、天象與巨榕。
第二檔：M城上轄為三十八州府，超級城市，人口大概在幾千萬。
第三檔：M城這些行省當地分封大城市，人口百萬制，且基本在交通路線上靠近不同的資源區，或者有自己的產業優勢，要麽就是上面州府跟五都府有產業下行組裝的關聯，實現了利益輸送，否則無法供養這些人口，因為他們不像州府可以直接占據在資源脈上進行開發，也沒有完整的工農業產業鏈布置，無法實現自我供需。
所以從M城開始，你就已經可以從這林立的大廈中看到了因為產業欠缺以及人力開發乃至物質供需不足體現的頹靡景象。
這種頹靡，比他們一年多或者兩年前離開的時候更加嚴重。
“感覺它正在死去。”
許文已經保持了很久的沈默，此刻忽然沙啞道。
其他人不管此前多少齷齪，現在都沈默了。
索爾是莫斯之子，他接受的教育也在M城，他比這些人都懂難民是怎麽出現的。
所以對這些人的感傷嗤之以鼻。
世界正在變革，這些人這種悲風畫扇無病呻吟實在沒意思。
“什麽到了？到吃飯的點了嗎？”
醒來的隋炘扯下眼罩，迷迷糊糊問了他們。
氣氛一下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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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行組飛過城市低空，即將降臨M城的機場地段。
M城大部分還保留當年的建設圖紙模樣，當年的天璽也不可能在自家公司大廈邊上建一個飛機場，想屁吃呢，所以機場還是在城市外圍。
隋炘他們被押送到了巨大的卡車中，分批分車押送向公司那邊。
整個機場都是天璽在運營，往來的旅客多數是城市中產階級，他們出於商務跟其他需求，需要往來其他城市，不過你可以發現機場外圍很亂，並不像曾經的和平年代只為機場服務，現在它的外圍空地被諸多類似難民營或者集裝箱這樣的東西環繞包圍，乍一看以為是城中無居住地，一些人不得不再次露宿，其實是一些魚龍混雜的人物故意居住在這裏，然後基本擁有一輛摩托車，他們在城市跟機場之間的路途中不斷追逐搶劫往來的旅客。
中產麽，既無上層的強大武力，又付得起幾百LB的損失，自然能養活這群不願意出賣苦力，也沒有其他賺錢渠道的城市難民。
是的，難民，他們是另外一種難民。
這影響的是天璽的機場生意，天璽圍剿滅殺過幾次，但這東西就跟春風吹又生一樣，總有新的人替補進來，那些帳篷被燒毀了，又有新的布置上去，只有集裝箱，附近本就是垃圾填埋場，實在是……
後來天璽也不管了，畢竟它也不是聯邦制所，不願意花費太多整治局面。
破敗又重新建立的混亂秩序就這麽保留了下來。
不過機場周圍的安保是一年一年加強的，因為那些搶劫犯這些年的胃口跟膽子是越來越大了，有幾次竟然在機場門口就直接搶奪旅客的旅行包，甚至擄走一些女性。
如今倒是不敢了——機場高聳的屋檐上面一大排感應突擊槍，兩邊巡防武裝人員全部真槍實彈，一有動靜直接射殺。
甚至有摩托車在十米開外靠近就被鎖定了，警告無果不接受調查，無須其他程序，一律射殺。
這時機場內，旅客們看到偌大機場上代表天璽的機組落地，都不約而同停下腳步，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機場已經停靠的大量武裝人員。
一些小孩子沒見過這場景，想要叫喚，卻被恐懼財團的父母捂住。
“是變異人被抓回來嗎？”
“是處死嗎？他們實在太危險了。”
“可是他們好像很厲害的樣子，他們是不是不會染病，是絕對健康的啊媽媽？”
“有個人會飛誒，如果我也能飛……嗚嗚嗚。”
他們很快寂靜看著那些人被嚴防死守送上絕對防彈的武裝車中。
隋炘在上車的時候，一邊摸著手裏的電磁鐐銬，一邊看向邊上護送安保的彪悍坦克車。
人不少。
比她預想的多。
她垂下眼，眼睫毛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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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隊很快啟動，隋炘沒跟其他變異人一起，她單獨跟索爾這些人坐在一個車裏，裏面是司徒烈加三個門徒看管他們。
這配置可不低。
其實他們完全沒有反抗的力量，索爾這些人都套上了自爆枷鎖，也就她，脖子上沒東西，但手腕上套了手銬。
隋炘沒忘記看向手腕上的腕表——林歲的腕表還在她手上。
這女人有點東西啊。
這玩意是定位器吧。
一旦她脫離腕表或者腕表定位的路線脫離後者的監看，後者就能知道她出什麽事了。
嗯……
隋炘覺得頭疼，問了對面的司徒烈。
“司徒先生，這東西能脫下還給林助嗎？怪不好意思的，看著好貴的樣子。”
司徒烈：“林助是高層，她給什麽，都是她自己說了算，我們不能做主，也許你值得，畢竟你P6，可比我們這些前線的炮灰值錢多了。”
誰不會惡心人似的，呵呵。
隋炘現在完全是這些人集體厭惡第一名。
哪怕她長得人畜無害，清秀可人，也完全讓人喜歡不起來。
隋炘果然悶了悶，嘆氣：“難怪司徒先生你為了保護我親自陪著，真是讓人感動。”
惡心回旋鏢再返回！
司徒烈果然下壓了嘴角，冷漠道：“並不是，是為了看住這幾位。”
他的目光掃向索爾等門徒階下囚。
他這麽一說，隋炘需要的情報就得到了——看來天璽內部還是打算用人體實驗來加速變異人的研究，但不敢用難民，估計是聽從了林歲這些人的反對，畢竟太敏感了，但用類似紅眼組織這些匪徒的性命，還是門徒的性命，那研究恐怕就有點價值了。
這個索爾也要被拿去做實驗了。
隋炘倒是不可惜，就是再次見識到了財團的冷酷跟效率。
她故作尷尬，哼哼了一會，就裝瞇眼昏睡了。
其他人也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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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疾馳而過。
機場跟城市之間，外圍灌木叢中已經有許多摩托車準備好搶劫了，但當他們遠遠看到武裝車的標識，都嚇得後退，沒有一個靠近的。
搶誰他們也不敢搶天璽啊。
車隊在半個小時後進入M城主道。
這邊已經能看到老城區的樣子了，人很多，因為災難後，人類總體數量在急速縮減，但有生存能力的大城市的人口卻在暴漲，都在往這裏聚集，所以就連建築條件很差的老城區也都住滿了人。
大概聽見動靜，不少衣衫破敗的人都站在巷子裏跟街道角落裏好奇又恐懼地看著他們。
隋炘通過窗口往外，剛好看到一個臟兮兮的少年手裏一個幹硬的饅頭躲在幹枯的柿子樹下面看著他們。
一掃而過，隋炘看著城市景象從老城區的頹敗往內延伸，建築體漸漸好一些，但也很密集，越來越密集，人也越來越多，但人的條件顯然越來越好，消費區也多了起來，但時而聽到槍聲，路邊也經常看到打架鬥毆的景象。
頻率很高。
法治在這裏好像失去了作用。
以她的視覺甚至一掃而過某個巷子深處甚至有一個提著公文包的男子被一個流氓一刀戳中心臟，接著連續好幾刀殘忍殺害。
公文包被搶走了。
文件滿天飛……兩條營養劑被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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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到達天璽等經濟核心所在的市中心，那邊的景象就接近於和平年代的發達景象了。
用隋炘以前聽那些分析師的調侃就是外環貧民，三環魚龍混雜，二環打工天堂，一環才是上等人。
他們經常認為自己是一環中的上等人，其實是他們如果離開公司提供的住宿區，他們買得起的房子也只能在二環甚至三環。
現在車子到達三環區域了，這裏人口最多，也最混亂，街區繁雜，紅綠燈都不頂用似的，經常擁擠……
但今天特別擁擠。
隋炘看到窗外街道的密密麻麻商鋪 ，炸油條的劈裏啪啦濺起優化，垂掛的店鋪牌子有些搖搖欲墜，穿著褲衩跟背心的老百姓擁擁擠擠坐在椅子上吃喝，但一有動靜就立刻跳起來。
倒是那些光著膀子染著二次元“無厘頭”發型的青年流氓無所顧忌，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很吵鬧的景象。
前面十字路口，紅綠燈站在變燈，車子已經有些堵住了，但正在飛快疏通——那些車子一看到武裝車都避讓了，街邊吃喝的人也都安靜下來。
他們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車子。
隋炘從他們眼裏看到了忌憚，羨慕跟畏懼跟厭惡。
很覆雜的眼神，一如人本身覆雜。
但是……隋炘目光掃過，發現一些小流氓桌子上的酒瓶雖多，但空酒瓶很少，菜倒是吃了很多。
她的手指揉了下額頭，冰冷的手銬貼了下皮膚，她低頭看向腕表，腕表上的數據顯示她心跳有些許加快。
也不知道這些數據是不是實時傳到林歲那邊去。
這女人也是一絕，當她坐牢嗎？
隋炘撇撇嘴，重新坐了下來，但手指默默握緊了扶手，一邊聽著外面的動靜。
她現在還是蜘蛛感官，畢竟現在也才過去一天半，時效還在，聽力跟觸感尤在。
所以哪怕卡車隔音很強，她還是能聽到外面一些吵鬧的動靜。
然後……車隊過紅綠燈的時候，十字交叉口，左側車道那邊排前面等待的一輛卡車猛然加速。
野獸咆哮的聲音入了隋炘的耳朵，她沒有表現出太大的動靜，也努力克制了心跳，因為卡在節點上的數據波動很容易後期讓林歲察覺到什麽，萬一她推算時間，認定自己能準確得知外面的動靜，那就不是正常人水平了。
所以隋炘一直在做心裏平覆，確保了在那卡車猛然沖撞過來的時候，轟！！
一聲巨響。
武裝車中的武裝人員已經果斷發射了狙擊炮，其實用動-01最合適，但這裏是人口密集且建築密集的區域，用三角環攻位的動-01容易全方位混亂，狙擊炮一到，那卡車被直接轟炸，但卡車裏面好像是……面粉？還是什麽化學粉末，反正一下子燃燒反應出一大片粉紅氣體，直接籠罩席卷了十字路口的一大片區域，別說看不清襲擊一方的動向，就是隋炘他們自己這邊都看不清其他武裝車跟押送車的動向。
車內，隋炘在巨響爆發後，車隊就集體剎車了，突如其來的沖擊讓眾人身體都跟著晃動，她故意抓不住扶手 ，差點一頭栽在墻上，被邊上一個門徒拽住後扣回椅子上，而司徒烈已經通過窗子看到了外面籠罩的粉紅氣體，瞇起眼，嚴厲警告道：“都別亂動！”
“就在這裏！”
一旦妄動，防護人員外出，在迷霧中，對方潛入靠近把人帶走，那就真的麻煩了……
但這些人是哪裏來的？
粉紅氣體太密集了，看不出外面的情況，哪怕是門徒也無法通過街道到處尖叫混亂的人群動靜辨別出到底多少人潛入靠近，但隋炘隱約察覺到那些原本在附近的人是有一部分趁亂靠近的，她聽到腳步聲了。
潛入的腳步聲跟那些受到驚嚇逃走的人可不一樣。
他們的目的當然是那些變異人，隋炘估摸著自己這一車都是階下囚，價值不高，人家犯不著來找他們。
除非……
砰！
車門被猛然轟開，灼熱的硝煙氣味湧入，伴隨著粉紅迷霧滾入，司徒烈幾人已經直接開射了，外面的人不敢直接射擊打死變異人，畢竟他們辦事也是要有回報的，純殺人等於白得罪天璽，所以第一時間也是跟殺出的司徒烈幾人激鬥，不過他們在門外激鬥，被束縛住的隋炘卻看到外面有黑影進來。
“這幾個都是變異人？”
“不管，反正帶走！”
啊大哥，我們不是，你們找錯人了！
隋炘挺想告訴這些人的，但也估摸著被這些人帶走，也等於脫離天璽掌控，中途爆發反殺這些人逃走也是上策，所以她順勢而為被拽了出去。
索爾等人也如此，不過索爾在被一人拽出車門的時候，被手銬烤住的手指迅速拔出對方腰上的短刀，手指靈活反轉刀柄。
撲哧！
一刀直接紮入了這人的腹部，然後趁著對方身體疼痛扭曲的時候奪下對方手裏的槍。
迷霧迷住了天璽這邊的作戰人員，其實他們也會被影響，畢竟一開始不可能就戴上頭盔引人註意，只能保持正常狀態，主打一個混亂中抓幾個是幾個。
所以，同夥察覺到身邊人被殺的第一反應就是怒罵，隨機迅速要開槍射殺索爾，不過索爾畢竟是雙入士的門徒，這些人是歹徒，還不到門徒水平，哪怕索爾被束縛了，作戰意識跟技巧也是在的，只見這人奪槍後迅速在迷霧中槍口對下，對著腳銬砰一下射斷，騰出腳來迅猛移動，在歹徒射擊過來時，他已經閃避開，且一槍擊斃了對方。
“混蛋！”這人的怒罵還留在咽喉，眉心就已經中槍了。
接下來索爾迅速擊殺另外兩名歹徒。
一下子解放了他們。
另外三個被押送的人手銬腳鐐還在，也都拿起槍支打斷身上的束縛，不過基於當前局面——他們不約而同看向索爾。
其實他們不是紅眼的人，但顯然願意被索爾領導。
此時，隋炘整個人都不太好了，因為她能看到迷霧中的索爾下一步就是射穿他的手銬，且朝她看來。
嗚！
隋炘二話不說就要跑，卻被索爾一把拽住衣領。
“大哥，你放了我吧！”
為什麽每次都盯著她啊！！！
“P6小仙女，你這麽值錢，我得把你賣了，看那林歲出P幾。”
出個Pi，那個女人就是拿錢來釣我，想哄我去她的實驗室被她切片研究呢。
她好惡毒啊，你也好惡毒啊，除了幹掉你爹、毀掉你家財富、滅掉你家基業，咱們無冤無仇，何必如此？
隋炘本來還想掙紮，槍口抵著她的腦子，她就安靜了，乖乖順從索爾趁著粉紅迷霧往外面的混亂街道跑。
司徒烈他們自顧不暇，一時只看到他們逃走的影子……
就在索爾等人以為如此天賜良機可以逃脫的時候，前面混在人群中的歹徒看到了他們，直接包圍了上來。
索爾顧不上隋炘了，一把將她甩開。
甩進了臭豆腐攤那邊，還是那大媽人好，慌亂中把自己的攤子護住，一邊把她摁在了一邊。
這身上沒二兩肉的，摁住不難。
這個秘密被人看見了，人群中有歹徒眼睛一亮。
“抓那個，那個好抓！”
“我來！”
白白嫩嫩的，一定值錢！
隋炘這剛被大媽摁到椅子上，就見一個歹徒兇狠撲來。
她垂眼，卻沒動手。
她感覺身後有人——一個很可怕的人。
呼呼呼……
隋炘聽到了氣流的湧動，也感覺到了周遭的粉紅迷霧正在被拖拽著吸卷，正在飛快稀薄。
這是？
混亂廝殺的十字路口彌漫的粉紅霧氣很快消失了，在最後淺淡的粉紅中，隋炘看到前面路口有人。
那人很高大。
動了動，好像有什麽劈下來了。
一聲突兀地慘叫。
隋炘看到前面那人被劈開了。
分裂開的半邊人體軀體帶著卷飛流淌出內臟流體啪嗒一下落地。
切口還留有灼熱的人體溫度，宛若殺豬時切開肥豬腹部，那從裏面滾滾湧出的熱氣。
人也是一樣的，切開後，也是有熱氣滾滾湧出。
然後。
隋炘轉頭，看到身後那魁梧的全身武裝鎧體存在握著一把兩米長的巨大合金□□，金紋銀刃，本人高達兩米五，配合這恐怖的□□，一刀就可輕松劈切個人。
再橫刀立馬。
刷刷刷！
看似笨重的魁梧身體，竟然轉瞬間一刀一刀橫殺這些歹徒。
歹徒中也有門徒，他們很快意識到這人的可怕。
“遠攻，快！”
他們拉開距離，企圖射殺他，但司徒烈這些人也不是開玩笑的，直接貼身近戰纏著他們。
其餘隱在人群中的歹徒出手了，手槍掏出，直接好幾槍射擊在他身上。
他不躲不避。
子彈噠噠噠全打在鎧甲上。
隋炘一轉頭就看到那些彈落的子彈跟毫發無損的甲體。
沒辦法了？
遠處，一棟寫字樓的窗戶裏面，一個狙擊手悄然將槍口瞄準方向停在那大開殺戒的魁梧鎧甲人身上。
扣動扳機。
砰！
一枚強橫的狙擊彈破空穿射。
根本沒法躲，這個距離，連三入士的本土都不可能洞察到且躲閃。
但那一刻……
魁梧的身影通過頭盔眼罩的鎖定，科技的力量盡顯無餘，它捕捉到了，且提示無法完美防禦。
那麽……
它側身，讓子彈從身邊飛過，然後雙手扭轉了□□手臂，手柄上的智能轉檔啟動，刀身噶擦分裂開來，從倆刀片內部分出手柄的孔洞。
咻一下。
那孔洞射出一波彈光，直接彪射到狙擊手隱藏的窗口。
狙擊手駭然，還來不及躲……
轟！
那個窗戶那個房間那一層都好像被炸爛了。
火光沖天。
大開殺戒，所向披靡。
這完全就是屠殺。
而且最可怕的是十字路口那邊各自出現了這樣一個任務。
他們從四個路口包圍過來屠殺，一人一刀橫刀立馬，制霸一方。
隋炘坐在椅子上，肩膀搭了一只手，是一個男子，斯斯文文的，應該是天璽的統戰部管理人員，笑瞇瞇看著她。
“嚇到了嗎？隋顧問？”
隋炘扯出笑，“天璽，真的比我想象的還要強大，讓我還有安全感哦。”
“是嗎？我看你剛剛差點就被紅眼的歹徒拐跑了呢，小女生，這麽容易被拐可不好。”
青年的身份證上面清楚表明他是統戰部的中層顧問陳霄，等同分析部的中級分析師，職位上原比隋炘高一級，但因為分析部在技術層級以及戰略意義上，一貫被認為是核心圈層，就算是低級分析師，也就隋炘之前的職位也不會怵這個人，特別是其他小分析師，在統戰部一向是高傲的。
日積月累的，兩邊其實很不對付，哪怕隋炘一貫夾起尾巴做人，某種意義上她也被針對了。
簡而言之就是這個青年在看她笑話，按住她的肩膀，也是出於一種高高在上的控制欲。
話說，很早以前隋炘被這人追求過呢，不過拒絕了對方。
隋炘一動不動，也沒去反抗，只是默默舉起手，讓青年看了下自己的手腕。
“你猜，這個腕表有沒有通訊或者錄音功能。”
青年一時不解。
隋炘：“林歲林助理你認識嗎？總部來的那位，職位比你們統戰部王肆部長還高，她送我的。”
“說來不好意思，我都說不要了，她非要給，大概怕我跑了。”
“你說她這占有欲也太高了，難道我是她的小寶貝呢？”
“所以，你要不要把你的爪子從我這小寶貝的肩膀挪開？”
陳霄臉色難看了，但他的確看得出這個腕表不一般，也覺得隋炘應該不敢拿這種事開玩笑，於是只能咬著牙松開手。
索爾那邊已經被拿下了。
看著四方街道上出現的天璽武裝，他們知道天璽必然早有準備，是在釣魚呢。
就等著這些歹徒送死。
不過殺這些歹徒恐怕不是目的。
索爾目光從隋炘跳到了那些變異人身上。
在這次混亂中，好些變異人暴露了隱藏的手段，企圖脫身，但最終敗於這四個魁梧戰士手下。
其中一個魁梧戰士擡高大手，五根冰冷的金屬手指掐住了一人的脖子，提在半空，看著這人獸化的雙腿跟顯出鋒利爪子的手掌。
“這就是變異人嗎？不僅可以變異出動物身體，還可以控制變化的位置。”
“挺強。”
他輕描淡寫，卻對其他變異人是無形的鎮壓。
因為暴露了獸化雙爪可以輕松撕裂車殼的這個變異人，最終也無法穿透這個魁梧戰士的鎧甲，最終被其一刀刀背拍擊，拍得吐血，差點原地斃命。
隋炘剛剛看到了這一幕，估摸著鎧甲上身後，這些魁梧戰士的力量基本持平覺醒力量異能的人，何況一身裝備之下，本人若還是門徒強者，那就基本完全碾壓他們這些變異人了。
別說這些攻擊類變異人，就是自己……估計也只能保持逃亡的本事，毫無與之作戰的資質。
結束了。
歹徒被擊殺大半，幾十具屍體不成樣子，其餘健壯逃竄的也被追捕。
剩下主力還在清點現場，反正押送的人一個都沒能逃成功。
這一波，屬於天璽利用這群歹徒來逼測這些變異人的本事。
簡司野壓根沒動過，脖子上的自爆裝置以及鐐銬都在，她冷眼看著這一切，重新被送上車後，因為一些車子損壞，人員重新安排。
隋炘跟索爾被扔到了簡司野他們這一車。
車內的人還在看門外的魁梧戰士。
他們的武器裝備比探測小隊武裝標準更高一級的合金甲裝。
“三鈦合金+鋼化軟體+碳纖維的融合技術已經突破，竟能用於甲裝，真厲害。”簡司野最初也是技術人員資質，在前線裏面比較少見，但她關註的是能源武裝，在這一塊很了解，一看到這些武裝後足有兩米多高且全身都包裹在武裝體就有了眉目。
王肆看了她一眼，笑說：“你倒是對這一塊了解頗多，的確是去年突破的，今年就匹配上了，兵種叫做斬馬，不過對全面匹配還差很多。”
眾人心裏一涼，如果全面匹配，他們變異人若無進步，以當前的殺傷力，恐怕遲早被屠殺。
好在……這種技術耗費的資源跟技術很多，當前顯然無法匹配組裝太多，也只看到四個斬馬兵。
隋炘心情有些沈悶，這四個斬馬委實是個難題。
如果他們一直在天璽分公司……
車隊重新啟程，留下滿地的狼藉，但自然會有相關部門的人來處理，只剩下附近的魚龍百姓們在恐懼中討論起剛剛的一切。
斬馬兵的存在代表著天璽的權威跟殘忍，變異人的變化一如直播所見，超出人類能接受的範疇，但是……
“好像也沒那麽厲害啊。”
“還是天璽更可怕。”
“覺得這些變異人像怪物呢，他們現在還能算是人嗎？”
“自然不是了，是怪物，不是跟我們一樣的人類了。”
隋炘坐在車裏，聽到這些民眾討論的聲音，聽到他們的排斥跟厭惡，也聽到他們對天璽的畏懼之下近乎奴性的擁護。
“突然蠻希望他們傾家蕩產去買藥劑的。”一身血肉模糊的一個變異人怪笑著，如此說道。
沒什麽人響應。
他繼續一句。
“接下來，生死各安天命了，各位。”
唯一的希望沒了，他們，已徹底淪為階下囚。
天璽的車隊離開了，混亂的人群還在混亂，不少人都在討論變異人的事，而一家藕粉店內，老板端著一碗過來。
“來了，您還要點什麽嗎？”
“油條。”
“好嘞。”
老板一口應下，順手操作的時候 ，正好看到桌子上坐著的三個人裏面唯一的女子擡起頭來。
工裝褲下長腿交疊搭著，馬克靴有一下沒一下搭著桌子的支撐底桿，灰綠工裝沖鋒衣領口拉到最高，鴨舌帽下面的臉顯出來，不知怎麽說，是尋常他們這種地方看不到的那種人。
長得很貴。
非常貴，又強大的感覺，一雙眼，寒峭雪夜裏孤寺中有狐兒撩殺的感覺。
老板怔楞了下，很快移開目光，不敢多看。
這邊桌上，三人吃著東西，其餘兩人都挺安靜，等看著天璽車隊尾巴看不見了才說：“天璽的斬馬兵果然不錯。”
“也就這樣，天璽的優勢還是在醫藥，論武裝還不如咱們……”
頓了下，光頭看向喝著藕粉的工裝女子，壓低了聲音，“韋總，怎麽搞？”
“他們這一波變異人可不少，基本被天璽抓了。”
“聽說現在黑市已經有變異人的皮肉殘肢以及血液售賣了，都是用於研究，價格有點霸道。”
頓了下，光頭說：“也有斷指，我找熟人查了下，這斷指估計是從航海士那邊賣出來的，就兩天前那晚封鎖抓捕，那邊有人故意切斷了變異人的手指偷藏了起來，最近拿出來賣了。”
“價格這個數，估計湊齊十根手指頭全部單賣炒價，賺的錢都能買一副斬馬裝甲了。”
他比了個數，邊上一人吃驚，後翻了個巨大的白眼，暗罵：“這些黑心肝的航海士，呸！”
航海士聽著高雅，其實如今多為海上盜匪，遠不如當年為意氣風發的冒險勇者。
往事不堪回首。
不過這也佐證了變異人的價值，難怪這一批偷襲者明知風險極大，還是來冒險了。
深紅區多為天璽把控，占著天時地利人和，而且因為直播之前人家就是有項目在搞的，對那些駐地都有安排，人員調配就比較及時，其他財團實在延誤了軍機，當前是吃虧的。
狐兒般、被稱為韋總的女子用纖細的手指不緊不慢把薄冰撕開，慢吞吞吃著。
半晌後才輕聲一句。
“看計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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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隊進了天璽車庫，入庫，登記，分派，檢驗，然後……就是他們的去處。
索爾這些人直接被送去了實驗室，變異人總共15人。
先取信息（變異過程中的信息，全部拷問一遍，再衡量這些人吐露出的信息價值，從中影響實驗定項），再去實驗室。
但剩下一個人。
王肆看著高層那邊發來的消息。
“她，隋炘，非異能人，送去信息部詢問情況，容後再議。”
“隋顧問，這不為難你吧。”
你看看，唯獨對她這麽客氣。
顯然是因為林歲的緣故。
陳霄等人不滿，但也不敢說什麽，倒是隋炘想到此前已經被取走的血液，知道他們那邊實驗部應該已經開始檢驗了。
具體所有變異人的數據對照組結果如何，會不會暴露她的特殊，她也不清楚。
反正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當然不為難，不過我知道的事情不多，希望公司不嫌棄我。”
三撥人分開押送的時候，沒幾個人還有閑心看別人，泥菩薩過江，生死難料。
“我也需要？”吳沙海不解地問。
王肆：“不，你是忠於我們天璽的，吳先生你只需要做一些異能測試就可以了，畢竟接下來還得安排你去各地抓其他變異人，尤有大用。”
吳沙海臉色這才好看一些，應下了，走過隋炘身邊的時候，冷冷一句。
“隋顧問，希望你好運。”
隋炘一楞，目光隱秘掃過辦公室大樓那邊的動靜，看到了一些往日的同事以及那個被她暗罵了無數遍的新部長。
她瞇起眼，很快尷尬且委婉道：“你自身難保了，還關心我的安危，可是我沒法回應你了，你放棄吧。”
一邊說，一邊摸著腕表嘆氣：“我的未來只有林助能決定，實在分不了半點心思給你了。”
什麽？
吳沙海差點被氣死，正要反駁且羞辱她，卻被頭疼的王肆一把拽走了。
但天璽分公司這邊的人看到這一幕，當時就……
什麽情況啊？
人群後面，建築中的辦公室陽臺，伊恩也看到了這一幕，他聽到了林歲這個名字。
如果他留在總部的心腹沒有投錯消息。
那個女人在醫務部身份非同小可，被認為最有可能接任她的老師掌管第三實驗室，而她貌似跟他的大哥萊恩關系十分密切。
他當然不會天真到把兩人的關系貫徹為男女之事。
這是愚蠢的思維。
他的大哥一定拉攏了這個女人，那麽，林歲忽然對這個隋炘如此關註，是否因為她有些不對勁？
伊恩．卡洛爾不動聲色喝下手裏的咖啡，放下杯子，回到自己辦公室，重新用自己的權限調出了前線遺跡區那邊傳來的情報，從中挑出關於隋炘的一切。
被透視異能者確定非變異人？且林歲當場檢驗過隋炘的數據……也說不是變異人？
那她還把那腕表給隋炘？
這些M城的土包子不識貨，他可認出那是實驗室的高級貨，不管林歲是真的好看隋炘還是對她有所猜疑，都意味著隋炘非同小可。
“就算她不是變異人，也一定關聯了某些變異的秘密。”
伊恩為什麽來到M城 ，主要就是在鬥爭中失敗了，敗給萊恩，這仇恨巨大，且本著若是好東西，我得不到你也別想得到的心態，他的目光直接鎖定了資料上的照片。
指甲一劃。
隋炘的照面就有了猙獰的折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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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用的飛行組比原來運送隋炘他們這一批的交通機性能高出很多，沒換飛行組，你以為天璽可以提前在隋炘預判的時間內到達深紅區並且攔截那些紅眼的人？
所以這次回去也很快。
一天半的時間就到了。
飛機上的人從未覺得時間如此難熬，主要是本來就擔心自己的前途命運，結果某個病員吃了睡，睡了吃，一天頓頓沒落下，有時候睡醒了沒趕上飯點她也會要點吃的，搞到後面——其他人的夥食不夠了。
救命，誰懂啊？
出來一趟，沒趕上絕命危機，也沒被敵人斷糧，他們還是挨餓了！
“M城到了。”
眾人往下看去，作為離開M城許久的這些變異人，他們的心情是覆雜的。
M城曾經在百年前是沿海地區二線城市，常住人口五六百萬，後來災難降臨，因為各種各樣連續的風波動亂，氣候帶來的各種災害，原以為極端強大的人類世界最終在大自然面前遭遇了重創，諸多小城市開始衰敗，被可怕的生物占據，最後人類群體不約而同龜縮在強大一些的城市之中。
M城就是東亞沿海地區的集合地，在聯邦的地域轄制上位列第三檔城市，現在有八百萬多人口。
三檔城市其實很分明。
第一檔，神耀之都努爾維斯這些號稱五都之地的巨城，人口基數過億，五大聯邦軍體鎮守，而五都各有象征圖騰：鯨、鯤、巨鷺、天象與巨榕。
第二檔：M城上轄為三十八州府，超級城市，人口大概在幾千萬。
第三檔：M城這些行省當地分封大城市，人口百萬制，且基本在交通路線上靠近不同的資源區，或者有自己的產業優勢，要麽就是上面州府跟五都府有產業下行組裝的關聯，實現了利益輸送，否則無法供養這些人口，因為他們不像州府可以直接占據在資源脈上進行開發，也沒有完整的工農業產業鏈布置，無法實現自我供需。
所以從M城開始，你就已經可以從這林立的大廈中看到了因為產業欠缺以及人力開發乃至物質供需不足體現的頹靡景象。
這種頹靡，比他們一年多或者兩年前離開的時候更加嚴重。
“感覺它正在死去。”
許文已經保持了很久的沈默，此刻忽然沙啞道。
其他人不管此前多少齷齪，現在都沈默了。
索爾是莫斯之子，他接受的教育也在M城，他比這些人都懂難民是怎麽出現的。
所以對這些人的感傷嗤之以鼻。
世界正在變革，這些人這種悲風畫扇無病呻吟實在沒意思。
“什麽到了？到吃飯的點了嗎？”
醒來的隋炘扯下眼罩，迷迷糊糊問了他們。
氣氛一下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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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行組飛過城市低空，即將降臨M城的機場地段。
M城大部分還保留當年的建設圖紙模樣，當年的天璽也不可能在自家公司大廈邊上建一個飛機場，想屁吃呢，所以機場還是在城市外圍。
隋炘他們被押送到了巨大的卡車中，分批分車押送向公司那邊。
整個機場都是天璽在運營，往來的旅客多數是城市中產階級，他們出於商務跟其他需求，需要往來其他城市，不過你可以發現機場外圍很亂，並不像曾經的和平年代只為機場服務，現在它的外圍空地被諸多類似難民營或者集裝箱這樣的東西環繞包圍，乍一看以為是城中無居住地，一些人不得不再次露宿，其實是一些魚龍混雜的人物故意居住在這裏，然後基本擁有一輛摩托車，他們在城市跟機場之間的路途中不斷追逐搶劫往來的旅客。
中產麽，既無上層的強大武力，又付得起幾百LB的損失，自然能養活這群不願意出賣苦力，也沒有其他賺錢渠道的城市難民。
是的，難民，他們是另外一種難民。
這影響的是天璽的機場生意，天璽圍剿滅殺過幾次，但這東西就跟春風吹又生一樣，總有新的人替補進來，那些帳篷被燒毀了，又有新的布置上去，只有集裝箱，附近本就是垃圾填埋場，實在是……
後來天璽也不管了，畢竟它也不是聯邦制所，不願意花費太多整治局面。
破敗又重新建立的混亂秩序就這麽保留了下來。
不過機場周圍的安保是一年一年加強的，因為那些搶劫犯這些年的胃口跟膽子是越來越大了，有幾次竟然在機場門口就直接搶奪旅客的旅行包，甚至擄走一些女性。
如今倒是不敢了——機場高聳的屋檐上面一大排感應突擊槍，兩邊巡防武裝人員全部真槍實彈，一有動靜直接射殺。
甚至有摩托車在十米開外靠近就被鎖定了，警告無果不接受調查，無須其他程序，一律射殺。
這時機場內，旅客們看到偌大機場上代表天璽的機組落地，都不約而同停下腳步，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機場已經停靠的大量武裝人員。
一些小孩子沒見過這場景，想要叫喚，卻被恐懼財團的父母捂住。
“是變異人被抓回來嗎？”
“是處死嗎？他們實在太危險了。”
“可是他們好像很厲害的樣子，他們是不是不會染病，是絕對健康的啊媽媽？”
“有個人會飛誒，如果我也能飛……嗚嗚嗚。”
他們很快寂靜看著那些人被嚴防死守送上絕對防彈的武裝車中。
隋炘在上車的時候，一邊摸著手裏的電磁鐐銬，一邊看向邊上護送安保的彪悍坦克車。
人不少。
比她預想的多。
她垂下眼，眼睫毛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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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隊很快啟動，隋炘沒跟其他變異人一起，她單獨跟索爾這些人坐在一個車裏，裏面是司徒烈加三個門徒看管他們。
這配置可不低。
其實他們完全沒有反抗的力量，索爾這些人都套上了自爆枷鎖，也就她，脖子上沒東西，但手腕上套了手銬。
隋炘沒忘記看向手腕上的腕表——林歲的腕表還在她手上。
這女人有點東西啊。
這玩意是定位器吧。
一旦她脫離腕表或者腕表定位的路線脫離後者的監看，後者就能知道她出什麽事了。
嗯……
隋炘覺得頭疼，問了對面的司徒烈。
“司徒先生，這東西能脫下還給林助嗎？怪不好意思的，看著好貴的樣子。”
司徒烈：“林助是高層，她給什麽，都是她自己說了算，我們不能做主，也許你值得，畢竟你P6，可比我們這些前線的炮灰值錢多了。”
誰不會惡心人似的，呵呵。
隋炘現在完全是這些人集體厭惡第一名。
哪怕她長得人畜無害，清秀可人，也完全讓人喜歡不起來。
隋炘果然悶了悶，嘆氣：“難怪司徒先生你為了保護我親自陪著，真是讓人感動。”
惡心回旋鏢再返回！
司徒烈果然下壓了嘴角，冷漠道：“並不是，是為了看住這幾位。”
他的目光掃向索爾等門徒階下囚。
他這麽一說，隋炘需要的情報就得到了——看來天璽內部還是打算用人體實驗來加速變異人的研究，但不敢用難民，估計是聽從了林歲這些人的反對，畢竟太敏感了，但用類似紅眼組織這些匪徒的性命，還是門徒的性命，那研究恐怕就有點價值了。
這個索爾也要被拿去做實驗了。
隋炘倒是不可惜，就是再次見識到了財團的冷酷跟效率。
她故作尷尬，哼哼了一會，就裝瞇眼昏睡了。
其他人也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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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疾馳而過。
機場跟城市之間，外圍灌木叢中已經有許多摩托車準備好搶劫了，但當他們遠遠看到武裝車的標識，都嚇得後退，沒有一個靠近的。
搶誰他們也不敢搶天璽啊。
車隊在半個小時後進入M城主道。
這邊已經能看到老城區的樣子了，人很多，因為災難後，人類總體數量在急速縮減，但有生存能力的大城市的人口卻在暴漲，都在往這裏聚集，所以就連建築條件很差的老城區也都住滿了人。
大概聽見動靜，不少衣衫破敗的人都站在巷子裏跟街道角落裏好奇又恐懼地看著他們。
隋炘通過窗口往外，剛好看到一個臟兮兮的少年手裏一個幹硬的饅頭躲在幹枯的柿子樹下面看著他們。
一掃而過，隋炘看著城市景象從老城區的頹敗往內延伸，建築體漸漸好一些，但也很密集，越來越密集，人也越來越多，但人的條件顯然越來越好，消費區也多了起來，但時而聽到槍聲，路邊也經常看到打架鬥毆的景象。
頻率很高。
法治在這裏好像失去了作用。
以她的視覺甚至一掃而過某個巷子深處甚至有一個提著公文包的男子被一個流氓一刀戳中心臟，接著連續好幾刀殘忍殺害。
公文包被搶走了。
文件滿天飛……兩條營養劑被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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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到達天璽等經濟核心所在的市中心，那邊的景象就接近於和平年代的發達景象了。
用隋炘以前聽那些分析師的調侃就是外環貧民，三環魚龍混雜，二環打工天堂，一環才是上等人。
他們經常認為自己是一環中的上等人，其實是他們如果離開公司提供的住宿區，他們買得起的房子也只能在二環甚至三環。
現在車子到達三環區域了，這裏人口最多，也最混亂，街區繁雜，紅綠燈都不頂用似的，經常擁擠……
但今天特別擁擠。
隋炘看到窗外街道的密密麻麻商鋪 ，炸油條的劈裏啪啦濺起優化，垂掛的店鋪牌子有些搖搖欲墜，穿著褲衩跟背心的老百姓擁擁擠擠坐在椅子上吃喝，但一有動靜就立刻跳起來。
倒是那些光著膀子染著二次元“無厘頭”發型的青年流氓無所顧忌，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很吵鬧的景象。
前面十字路口，紅綠燈站在變燈，車子已經有些堵住了，但正在飛快疏通——那些車子一看到武裝車都避讓了，街邊吃喝的人也都安靜下來。
他們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車子。
隋炘從他們眼裏看到了忌憚，羨慕跟畏懼跟厭惡。
很覆雜的眼神，一如人本身覆雜。
但是……隋炘目光掃過，發現一些小流氓桌子上的酒瓶雖多，但空酒瓶很少，菜倒是吃了很多。
她的手指揉了下額頭，冰冷的手銬貼了下皮膚，她低頭看向腕表，腕表上的數據顯示她心跳有些許加快。
也不知道這些數據是不是實時傳到林歲那邊去。
這女人也是一絕，當她坐牢嗎？
隋炘撇撇嘴，重新坐了下來，但手指默默握緊了扶手，一邊聽著外面的動靜。
她現在還是蜘蛛感官，畢竟現在也才過去一天半，時效還在，聽力跟觸感尤在。
所以哪怕卡車隔音很強，她還是能聽到外面一些吵鬧的動靜。
然後……車隊過紅綠燈的時候，十字交叉口，左側車道那邊排前面等待的一輛卡車猛然加速。
野獸咆哮的聲音入了隋炘的耳朵，她沒有表現出太大的動靜，也努力克制了心跳，因為卡在節點上的數據波動很容易後期讓林歲察覺到什麽，萬一她推算時間，認定自己能準確得知外面的動靜，那就不是正常人水平了。
所以隋炘一直在做心裏平覆，確保了在那卡車猛然沖撞過來的時候，轟！！
一聲巨響。
武裝車中的武裝人員已經果斷發射了狙擊炮，其實用動-01最合適，但這裏是人口密集且建築密集的區域，用三角環攻位的動-01容易全方位混亂，狙擊炮一到，那卡車被直接轟炸，但卡車裏面好像是……面粉？還是什麽化學粉末，反正一下子燃燒反應出一大片粉紅氣體，直接籠罩席卷了十字路口的一大片區域，別說看不清襲擊一方的動向，就是隋炘他們自己這邊都看不清其他武裝車跟押送車的動向。
車內，隋炘在巨響爆發後，車隊就集體剎車了，突如其來的沖擊讓眾人身體都跟著晃動，她故意抓不住扶手 ，差點一頭栽在墻上，被邊上一個門徒拽住後扣回椅子上，而司徒烈已經通過窗子看到了外面籠罩的粉紅氣體，瞇起眼，嚴厲警告道：“都別亂動！”
“就在這裏！”
一旦妄動，防護人員外出，在迷霧中，對方潛入靠近把人帶走，那就真的麻煩了……
但這些人是哪裏來的？
粉紅氣體太密集了，看不出外面的情況，哪怕是門徒也無法通過街道到處尖叫混亂的人群動靜辨別出到底多少人潛入靠近，但隋炘隱約察覺到那些原本在附近的人是有一部分趁亂靠近的，她聽到腳步聲了。
潛入的腳步聲跟那些受到驚嚇逃走的人可不一樣。
他們的目的當然是那些變異人，隋炘估摸著自己這一車都是階下囚，價值不高，人家犯不著來找他們。
除非……
砰！
車門被猛然轟開，灼熱的硝煙氣味湧入，伴隨著粉紅迷霧滾入，司徒烈幾人已經直接開射了，外面的人不敢直接射擊打死變異人，畢竟他們辦事也是要有回報的，純殺人等於白得罪天璽，所以第一時間也是跟殺出的司徒烈幾人激鬥，不過他們在門外激鬥，被束縛住的隋炘卻看到外面有黑影進來。
“這幾個都是變異人？”
“不管，反正帶走！”
啊大哥，我們不是，你們找錯人了！
隋炘挺想告訴這些人的，但也估摸著被這些人帶走，也等於脫離天璽掌控，中途爆發反殺這些人逃走也是上策，所以她順勢而為被拽了出去。
索爾等人也如此，不過索爾在被一人拽出車門的時候，被手銬烤住的手指迅速拔出對方腰上的短刀，手指靈活反轉刀柄。
撲哧！
一刀直接紮入了這人的腹部，然後趁著對方身體疼痛扭曲的時候奪下對方手裏的槍。
迷霧迷住了天璽這邊的作戰人員，其實他們也會被影響，畢竟一開始不可能就戴上頭盔引人註意，只能保持正常狀態，主打一個混亂中抓幾個是幾個。
所以，同夥察覺到身邊人被殺的第一反應就是怒罵，隨機迅速要開槍射殺索爾，不過索爾畢竟是雙入士的門徒，這些人是歹徒，還不到門徒水平，哪怕索爾被束縛了，作戰意識跟技巧也是在的，只見這人奪槍後迅速在迷霧中槍口對下，對著腳銬砰一下射斷，騰出腳來迅猛移動，在歹徒射擊過來時，他已經閃避開，且一槍擊斃了對方。
“混蛋！”這人的怒罵還留在咽喉，眉心就已經中槍了。
接下來索爾迅速擊殺另外兩名歹徒。
一下子解放了他們。
另外三個被押送的人手銬腳鐐還在，也都拿起槍支打斷身上的束縛，不過基於當前局面——他們不約而同看向索爾。
其實他們不是紅眼的人，但顯然願意被索爾領導。
此時，隋炘整個人都不太好了，因為她能看到迷霧中的索爾下一步就是射穿他的手銬，且朝她看來。
嗚！
隋炘二話不說就要跑，卻被索爾一把拽住衣領。
“大哥，你放了我吧！”
為什麽每次都盯著她啊！！！
“P6小仙女，你這麽值錢，我得把你賣了，看那林歲出P幾。”
出個Pi，那個女人就是拿錢來釣我，想哄我去她的實驗室被她切片研究呢。
她好惡毒啊，你也好惡毒啊，除了幹掉你爹、毀掉你家財富、滅掉你家基業，咱們無冤無仇，何必如此？
隋炘本來還想掙紮，槍口抵著她的腦子，她就安靜了，乖乖順從索爾趁著粉紅迷霧往外面的混亂街道跑。
司徒烈他們自顧不暇，一時只看到他們逃走的影子……
就在索爾等人以為如此天賜良機可以逃脫的時候，前面混在人群中的歹徒看到了他們，直接包圍了上來。
索爾顧不上隋炘了，一把將她甩開。
甩進了臭豆腐攤那邊，還是那大媽人好，慌亂中把自己的攤子護住，一邊把她摁在了一邊。
這身上沒二兩肉的，摁住不難。
這個秘密被人看見了，人群中有歹徒眼睛一亮。
“抓那個，那個好抓！”
“我來！”
白白嫩嫩的，一定值錢！
隋炘這剛被大媽摁到椅子上，就見一個歹徒兇狠撲來。
她垂眼，卻沒動手。
她感覺身後有人——一個很可怕的人。
呼呼呼……
隋炘聽到了氣流的湧動，也感覺到了周遭的粉紅迷霧正在被拖拽著吸卷，正在飛快稀薄。
這是？
混亂廝殺的十字路口彌漫的粉紅霧氣很快消失了，在最後淺淡的粉紅中，隋炘看到前面路口有人。
那人很高大。
動了動，好像有什麽劈下來了。
一聲突兀地慘叫。
隋炘看到前面那人被劈開了。
分裂開的半邊人體軀體帶著卷飛流淌出內臟流體啪嗒一下落地。
切口還留有灼熱的人體溫度，宛若殺豬時切開肥豬腹部，那從裏面滾滾湧出的熱氣。
人也是一樣的，切開後，也是有熱氣滾滾湧出。
然後。
隋炘轉頭，看到身後那魁梧的全身武裝鎧體存在握著一把兩米長的巨大合金□□，金紋銀刃，本人高達兩米五，配合這恐怖的□□，一刀就可輕松劈切個人。
再橫刀立馬。
刷刷刷！
看似笨重的魁梧身體，竟然轉瞬間一刀一刀橫殺這些歹徒。
歹徒中也有門徒，他們很快意識到這人的可怕。
“遠攻，快！”
他們拉開距離，企圖射殺他，但司徒烈這些人也不是開玩笑的，直接貼身近戰纏著他們。
其餘隱在人群中的歹徒出手了，手槍掏出，直接好幾槍射擊在他身上。
他不躲不避。
子彈噠噠噠全打在鎧甲上。
隋炘一轉頭就看到那些彈落的子彈跟毫發無損的甲體。
沒辦法了？
遠處，一棟寫字樓的窗戶裏面，一個狙擊手悄然將槍口瞄準方向停在那大開殺戒的魁梧鎧甲人身上。
扣動扳機。
砰！
一枚強橫的狙擊彈破空穿射。
根本沒法躲，這個距離，連三入士的本土都不可能洞察到且躲閃。
但那一刻……
魁梧的身影通過頭盔眼罩的鎖定，科技的力量盡顯無餘，它捕捉到了，且提示無法完美防禦。
那麽……
它側身，讓子彈從身邊飛過，然後雙手扭轉了□□手臂，手柄上的智能轉檔啟動，刀身噶擦分裂開來，從倆刀片內部分出手柄的孔洞。
咻一下。
那孔洞射出一波彈光，直接彪射到狙擊手隱藏的窗口。
狙擊手駭然，還來不及躲……
轟！
那個窗戶那個房間那一層都好像被炸爛了。
火光沖天。
大開殺戒，所向披靡。
這完全就是屠殺。
而且最可怕的是十字路口那邊各自出現了這樣一個任務。
他們從四個路口包圍過來屠殺，一人一刀橫刀立馬，制霸一方。
隋炘坐在椅子上，肩膀搭了一只手，是一個男子，斯斯文文的，應該是天璽的統戰部管理人員，笑瞇瞇看著她。
“嚇到了嗎？隋顧問？”
隋炘扯出笑，“天璽，真的比我想象的還要強大，讓我還有安全感哦。”
“是嗎？我看你剛剛差點就被紅眼的歹徒拐跑了呢，小女生，這麽容易被拐可不好。”
青年的身份證上面清楚表明他是統戰部的中層顧問陳霄，等同分析部的中級分析師，職位上原比隋炘高一級，但因為分析部在技術層級以及戰略意義上，一貫被認為是核心圈層，就算是低級分析師，也就隋炘之前的職位也不會怵這個人，特別是其他小分析師，在統戰部一向是高傲的。
日積月累的，兩邊其實很不對付，哪怕隋炘一貫夾起尾巴做人，某種意義上她也被針對了。
簡而言之就是這個青年在看她笑話，按住她的肩膀，也是出於一種高高在上的控制欲。
話說，很早以前隋炘被這人追求過呢，不過拒絕了對方。
隋炘一動不動，也沒去反抗，只是默默舉起手，讓青年看了下自己的手腕。
“你猜，這個腕表有沒有通訊或者錄音功能。”
青年一時不解。
隋炘：“林歲林助理你認識嗎？總部來的那位，職位比你們統戰部王肆部長還高，她送我的。”
“說來不好意思，我都說不要了，她非要給，大概怕我跑了。”
“你說她這占有欲也太高了，難道我是她的小寶貝呢？”
“所以，你要不要把你的爪子從我這小寶貝的肩膀挪開？”
陳霄臉色難看了，但他的確看得出這個腕表不一般，也覺得隋炘應該不敢拿這種事開玩笑，於是只能咬著牙松開手。
索爾那邊已經被拿下了。
看著四方街道上出現的天璽武裝，他們知道天璽必然早有準備，是在釣魚呢。
就等著這些歹徒送死。
不過殺這些歹徒恐怕不是目的。
索爾目光從隋炘跳到了那些變異人身上。
在這次混亂中，好些變異人暴露了隱藏的手段，企圖脫身，但最終敗於這四個魁梧戰士手下。
其中一個魁梧戰士擡高大手，五根冰冷的金屬手指掐住了一人的脖子，提在半空，看著這人獸化的雙腿跟顯出鋒利爪子的手掌。
“這就是變異人嗎？不僅可以變異出動物身體，還可以控制變化的位置。”
“挺強。”
他輕描淡寫，卻對其他變異人是無形的鎮壓。
因為暴露了獸化雙爪可以輕松撕裂車殼的這個變異人，最終也無法穿透這個魁梧戰士的鎧甲，最終被其一刀刀背拍擊，拍得吐血，差點原地斃命。
隋炘剛剛看到了這一幕，估摸著鎧甲上身後，這些魁梧戰士的力量基本持平覺醒力量異能的人，何況一身裝備之下，本人若還是門徒強者，那就基本完全碾壓他們這些變異人了。
別說這些攻擊類變異人，就是自己……估計也只能保持逃亡的本事，毫無與之作戰的資質。
結束了。
歹徒被擊殺大半，幾十具屍體不成樣子，其餘健壯逃竄的也被追捕。
剩下主力還在清點現場，反正押送的人一個都沒能逃成功。
這一波，屬於天璽利用這群歹徒來逼測這些變異人的本事。
簡司野壓根沒動過，脖子上的自爆裝置以及鐐銬都在，她冷眼看著這一切，重新被送上車後，因為一些車子損壞，人員重新安排。
隋炘跟索爾被扔到了簡司野他們這一車。
車內的人還在看門外的魁梧戰士。
他們的武器裝備比探測小隊武裝標準更高一級的合金甲裝。
“三鈦合金+鋼化軟體+碳纖維的融合技術已經突破，竟能用於甲裝，真厲害。”簡司野最初也是技術人員資質，在前線裏面比較少見，但她關註的是能源武裝，在這一塊很了解，一看到這些武裝後足有兩米多高且全身都包裹在武裝體就有了眉目。
王肆看了她一眼，笑說：“你倒是對這一塊了解頗多，的確是去年突破的，今年就匹配上了，兵種叫做斬馬，不過對全面匹配還差很多。”
眾人心裏一涼，如果全面匹配，他們變異人若無進步，以當前的殺傷力，恐怕遲早被屠殺。
好在……這種技術耗費的資源跟技術很多，當前顯然無法匹配組裝太多，也只看到四個斬馬兵。
隋炘心情有些沈悶，這四個斬馬委實是個難題。
如果他們一直在天璽分公司……
車隊重新啟程，留下滿地的狼藉，但自然會有相關部門的人來處理，只剩下附近的魚龍百姓們在恐懼中討論起剛剛的一切。
斬馬兵的存在代表著天璽的權威跟殘忍，變異人的變化一如直播所見，超出人類能接受的範疇，但是……
“好像也沒那麽厲害啊。”
“還是天璽更可怕。”
“覺得這些變異人像怪物呢，他們現在還能算是人嗎？”
“自然不是了，是怪物，不是跟我們一樣的人類了。”
隋炘坐在車裏，聽到這些民眾討論的聲音，聽到他們的排斥跟厭惡，也聽到他們對天璽的畏懼之下近乎奴性的擁護。
“突然蠻希望他們傾家蕩產去買藥劑的。”一身血肉模糊的一個變異人怪笑著，如此說道。
沒什麽人響應。
他繼續一句。
“接下來，生死各安天命了，各位。”
唯一的希望沒了，他們，已徹底淪為階下囚。
天璽的車隊離開了，混亂的人群還在混亂，不少人都在討論變異人的事，而一家藕粉店內，老板端著一碗過來。
“來了，您還要點什麽嗎？”
“油條。”
“好嘞。”
老板一口應下，順手操作的時候 ，正好看到桌子上坐著的三個人裏面唯一的女子擡起頭來。
工裝褲下長腿交疊搭著，馬克靴有一下沒一下搭著桌子的支撐底桿，灰綠工裝沖鋒衣領口拉到最高，鴨舌帽下面的臉顯出來，不知怎麽說，是尋常他們這種地方看不到的那種人。
長得很貴。
非常貴，又強大的感覺，一雙眼，寒峭雪夜裏孤寺中有狐兒撩殺的感覺。
老板怔楞了下，很快移開目光，不敢多看。
這邊桌上，三人吃著東西，其餘兩人都挺安靜，等看著天璽車隊尾巴看不見了才說：“天璽的斬馬兵果然不錯。”
“也就這樣，天璽的優勢還是在醫藥，論武裝還不如咱們……”
頓了下，光頭看向喝著藕粉的工裝女子，壓低了聲音，“韋總，怎麽搞？”
“他們這一波變異人可不少，基本被天璽抓了。”
“聽說現在黑市已經有變異人的皮肉殘肢以及血液售賣了，都是用於研究，價格有點霸道。”
頓了下，光頭說：“也有斷指，我找熟人查了下，這斷指估計是從航海士那邊賣出來的，就兩天前那晚封鎖抓捕，那邊有人故意切斷了變異人的手指偷藏了起來，最近拿出來賣了。”
“價格這個數，估計湊齊十根手指頭全部單賣炒價，賺的錢都能買一副斬馬裝甲了。”
他比了個數，邊上一人吃驚，後翻了個巨大的白眼，暗罵：“這些黑心肝的航海士，呸！”
航海士聽著高雅，其實如今多為海上盜匪，遠不如當年為意氣風發的冒險勇者。
往事不堪回首。
不過這也佐證了變異人的價值，難怪這一批偷襲者明知風險極大，還是來冒險了。
深紅區多為天璽把控，占著天時地利人和，而且因為直播之前人家就是有項目在搞的，對那些駐地都有安排，人員調配就比較及時，其他財團實在延誤了軍機，當前是吃虧的。
狐兒般、被稱為韋總的女子用纖細的手指不緊不慢把薄冰撕開，慢吞吞吃著。
半晌後才輕聲一句。
“看計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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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隊進了天璽車庫，入庫，登記，分派，檢驗，然後……就是他們的去處。
索爾這些人直接被送去了實驗室，變異人總共15人。
先取信息（變異過程中的信息，全部拷問一遍，再衡量這些人吐露出的信息價值，從中影響實驗定項），再去實驗室。
但剩下一個人。
王肆看著高層那邊發來的消息。
“她，隋炘，非異能人，送去信息部詢問情況，容後再議。”
“隋顧問，這不為難你吧。”
你看看，唯獨對她這麽客氣。
顯然是因為林歲的緣故。
陳霄等人不滿，但也不敢說什麽，倒是隋炘想到此前已經被取走的血液，知道他們那邊實驗部應該已經開始檢驗了。
具體所有變異人的數據對照組結果如何，會不會暴露她的特殊，她也不清楚。
反正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當然不為難，不過我知道的事情不多，希望公司不嫌棄我。”
三撥人分開押送的時候，沒幾個人還有閑心看別人，泥菩薩過江，生死難料。
“我也需要？”吳沙海不解地問。
王肆：“不，你是忠於我們天璽的，吳先生你只需要做一些異能測試就可以了，畢竟接下來還得安排你去各地抓其他變異人，尤有大用。”
吳沙海臉色這才好看一些，應下了，走過隋炘身邊的時候，冷冷一句。
“隋顧問，希望你好運。”
隋炘一楞，目光隱秘掃過辦公室大樓那邊的動靜，看到了一些往日的同事以及那個被她暗罵了無數遍的新部長。
她瞇起眼，很快尷尬且委婉道：“你自身難保了，還關心我的安危，可是我沒法回應你了，你放棄吧。”
一邊說，一邊摸著腕表嘆氣：“我的未來只有林助能決定，實在分不了半點心思給你了。”
什麽？
吳沙海差點被氣死，正要反駁且羞辱她，卻被頭疼的王肆一把拽走了。
但天璽分公司這邊的人看到這一幕，當時就……
什麽情況啊？
人群後面，建築中的辦公室陽臺，伊恩也看到了這一幕，他聽到了林歲這個名字。
如果他留在總部的心腹沒有投錯消息。
那個女人在醫務部身份非同小可，被認為最有可能接任她的老師掌管第三實驗室，而她貌似跟他的大哥萊恩關系十分密切。
他當然不會天真到把兩人的關系貫徹為男女之事。
這是愚蠢的思維。
他的大哥一定拉攏了這個女人，那麽，林歲忽然對這個隋炘如此關註，是否因為她有些不對勁？
伊恩．卡洛爾不動聲色喝下手裏的咖啡，放下杯子，回到自己辦公室，重新用自己的權限調出了前線遺跡區那邊傳來的情報，從中挑出關於隋炘的一切。
被透視異能者確定非變異人？且林歲當場檢驗過隋炘的數據……也說不是變異人？
那她還把那腕表給隋炘？
這些M城的土包子不識貨，他可認出那是實驗室的高級貨，不管林歲是真的好看隋炘還是對她有所猜疑，都意味著隋炘非同小可。
“就算她不是變異人，也一定關聯了某些變異的秘密。”
伊恩為什麽來到M城 ，主要就是在鬥爭中失敗了，敗給萊恩，這仇恨巨大，且本著若是好東西，我得不到你也別想得到的心態，他的目光直接鎖定了資料上的照片。
指甲一劃。
隋炘的照面就有了猙獰的折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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